【k莫】我心匪石 下篇-part II(完结)

山穷水绝处回眸一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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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  解开一道名为忠贞的难题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至少在郝眉背起行囊,踏上待遇从头等机舱降到上层卧铺的高校之旅前,对于曾把所有能想象到的残忍都投在了ko身上的老天爷的安排,郝眉还毫无缘由地存着不少期冀和信心。

 

老天爷开玩笑,开得似乎有些频繁。

 

在B市某个门庭若市的饭馆找到他的时候,郝眉同ko身高上的差距又悄无声息地缩小了一点儿。而那人身上仅剩的属于少年的意气消失无踪,在短短几个月里,又把郝眉远远甩在了身后。

 

洁白的厨师制服让本就英俊硬朗的青年显得更加挺拔、沉稳。店里人手似乎有些紧缺,ko偶尔从厨房里端出几道菜,又在顾客与服务员之间忙碌地穿梭。正当郝眉清了清嗓子,打算给ko一个突袭时,对方沉默着撑住了脚下一滑的同事,在她手上即将洒出来的热汤锅侧面扶了一把。

 

甜美温柔的女孩面色绯红地倚在他的臂弯里,追逐着ko的眼神总让郝眉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不知不觉转身逃出好几百米之后,郝眉才后知后觉——

 

那个人,与曾经在夜色里被ko小心擦拭着伤处的自己,何其相像。

 

 

从大学生活的第一天开始就被主人亲手挂在床头的、芦茎编成的小鱼,不知怎地挣断了绳子,掉落在室友肖奈的桌脚旁。

 

郝眉面色平静地凝视着角落里孤零零的小鱼,片刻后转身走出寝室。

 

总被自己刻意无视的新生活,也该开始了。

 

 

庆大学子在治学之余的社交生活同样笙歌鼎沸——高手如云的编程大赛,人影如潮的社团集结,还有挥汗如雨的球场兄弟。

 

似乎没有多少忧愁是充实、忙碌的作息不能悄然冲淡的。躺在通讯录里的、曾经指天发誓有空一定多聚聚的兄弟们也免不了渐行渐远,唯有幸运地被分在一个宿舍的老于、猴子,还有世交肖家那个和自己同人不同命、依然拿着上万生活费的肖奈,才让郝眉生出了过命交情尤为踏实的安全感。

 

按照频繁被发好人卡、频频感悟人生的没落情场高手老于的说法,如果还有隔夜的仇,或是隔夜的愁,打开电脑里的“四六级英语复习资料”仔细观赏,睡一觉起来就没了。

 

黑硬盘删片子都堵不住那张没把门的嘴,郝眉呵呵一笑,甩手就把搭在自己爬梯上的臭袜子扔还给他,并在心里加固了一把自我暗示:“眉哥不过是因为洁身自好,才从来不碰那种没营养的东西的。”

 

只是收效甚微。

 

拖拖沓沓地把情感生活一片空白的日子混到了大四开学,郝眉在老于猴子的轮番轰炸和肖奈的沉默纵容下深刻地、里里外外地反省了自己,决定默许某个像小尾巴一样老跟在郝眉身后的小师妹的示好。成与不成,权当体验一下同异性朋友相处的滋味。

 

只是进展缓慢。

 

也许每段最后无疾而终的缘分里总缺上那么点零星的火,火引心焦如焚,火源却还优哉游哉。小半年过去,娇俏可爱的小师妹在同郝眉一前一后漫步回宿舍的路上,鼓足勇气扯住郝眉白色衬衫的衣摆,在郝眉疑惑转身的当口冒失地撞上他的胸口,精致的小脸高高仰起,向他发出打破朋友界限的请求。

 

今夜很不巧地换上了平底鞋的女孩,粗心地忽略了个子早已突破一米八的郝眉与自己超过20厘米的身高差。而一个致命的细节往往导致一场进退不得的尴尬,准女友用力踮起来的脚尖已经快要坚持不住,小巧的唇瓣在料峭的春寒里紧张地轻颤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杵在身前的郝眉依旧无动于衷,女孩在一腔冲动中鼓起来的一点勇气,即将消耗殆尽。

 

而郝眉对自己日复一日的心理暗示与情感麻醉,也在这熟悉的一幕里分解、消融。

 

她这么好。

我竟没有任何要把她抱起来,轻轻搁在台阶上的冲动。


这双愚蠢的眼睛不识好歹,只因无意中将故乡野外铺满天际的星芒收入眼底,便再也瞧不上首都繁华的夜景里,令星辰黯然失色的灯光。

 

 

狂奔在校道上的郝眉并未发现方才在转角处一闪而过的高大身影。

 

他就像个丢失了心爱宝物的疯子,脚下一刻不停。北方冬末深夜的冷风刀子般刮在他气喘涨红的脸上,眼眶里微热的液体被迎面而来的冲力所阻,一颗颗倒灌回流,通红的鼻子顿时被激得皱成一团。郝眉知道自己当下丑得没法见人,速度却越来越快。

 

已经晚了将近四年。再晚一刻,说不定连唯一的联系方式都要全数作废。

 

饭馆四周灯火阑珊,刚收起夜摊的老板一听到ko的名字,骂骂咧咧地控诉着店里培养了这么久的掌勺今晚突然打来一通电话,说不干就不干了,汇来一笔违约金后提起背包回了老家。

 

“就知道玩电脑敲键盘,要不是看他力气大,早八百年把他炒回家吃西北风去了!”

 

飞快拨出刻在心里的11个数字,动听的女声一遍又一遍,机械式地传达着关机的讯息。

 

郝眉把陌生人的咒骂抛在身后。回到宿舍草草收拾证件行囊准备启程时,深夜仍在工作的肖奈从抽屉里取出了那条被郝眉遗落在桌脚的、枯黄的小鱼,递给了四年来除了节假日,第一次如此匆忙返乡的郝眉。

 

“自己的东西,以后烦请自己收好,父亲我不会再帮你寄存了。”

 

眼泪几乎夺眶而出。被看不惯男人哭得眼泪鼻水一起淌的肖奈嫌弃地扔了一卷草纸踢出大门后,郝眉搭上了凌晨第一班列车,紧随着或许载有自己最后希望的昨夜的最后一趟列车,一路忐忑得连早晨第一抹阳光都无暇欣赏。

 

跨越了大半片广袤的疆土,循着阔别多年的记忆,郝眉踉踉跄跄地摸到秘密基地入口时,头顶天色已黯。气温骤升,温暖的南方野外的芦苇丛嗅到了空气中活跃的因子,短短一旬便呈疯狂态势生长。

 

失去了从前经常探访这里的人,原本依稀能辨别的小路消失无踪。一个人的路途尤为艰难,郝眉身上不多时便挂了彩。苇叶划出的细密的伤口渗出血珠,随即又被飞溅的泥水盖住,牢牢锁在汗湿的皮肤上。

 

幸而池塘仍在原地。

 

拨开芦苇丛,郝眉眼前豁然开朗,心下却随之一颤。

 

他不在。

 

孤零零的石墩在入春的时刻,被刚刚降下的一场雨幸福地浸润在一片泥泞中,每踩一步,脚下都是被松软得渗出生命气息的沃土拓下来的印记。一串新鲜的45码鞋的脚印从池塘的对面一路延续至正中,郝眉屏住呼吸定睛一看,在风雨霜冻的打磨下又变得平滑了一些的石墩侧面,在刚刚被人抹去一块泥污的岩石表面,静静躺着一行人为的、不知经历了多长岁月的痕迹——

 

“不可转也”。

 

他还在。

 

黑暗里唯一的探照光源电力耗尽之前,郝眉闯入了早已彻底荒废的集训地。许多年前和ko作为同校参赛者一起坐过的那张双人桌上,伏着一个绝不可能错认的身影。

 

天有点冷,高大的他如同郝眉无数次想象中的、在14岁时失去了一切的孩子,拼命把自己蜷成一团,用力抱紧。

 

从离开池塘起便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无声奔涌,郝眉轻轻唤了一声“ko”,在对方猛然抬起的神色灰败的眼眸中,看到了瞬间被自己点亮的星光。

 

“几年前,我曾给你出过半道难题,而你只给了我半个答案。”

 

“…是。”

 

“这个地方,不听我使唤,”郝眉微笑着指向自己跃动不止的心脏,“它认准了你,再不可能为别人悸动。”

 

“郝眉…”

 

“你愿不愿意对它负责到底?”

 

没有人曾准确定义过,从绝望、惊喜到如愿以偿需要经历一个怎样的契机,又需要花光一个并非心甘情愿地身处孤独的人,在多少不幸之中苦苦抗争后积攒下来的幸运。

 

幸运与幸福从来稍纵即逝。

 

“我愿意。”

 

对于此时此刻、在绝处失而复得的ko来说,若不自私地将他握在手心据为己有,便如同辜负了两人在一道本该无解的难题里断裂的逻辑,被重新理顺的思路引向唯一的答案的时刻,重逢一场。

 

 “郝眉。此生不渝,此心不移。”


END


《我心》这篇文,写得既容易,又不太容易。

容易在于某些被 @莫上花K 又甜又酸的故事引发的共鸣。于是在写到郝眉暗搓搓做的那些傻事的时候下笔流畅,如同将花花的、自己的故事又亲身经历了一遍。

不容易在于,总是怕把ko和眉哥的故事讲得不够好,辜负了那些给了我灵感的情节。

无论如何超级感谢花花的无私分享,希望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就没有再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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